失言

杨道还 7/3/22

今天七月一，有点儿沮丧。

我有几个俄罗斯朋友，时而有机会吃饭、喝酒、聊天。抗俄战初起，跟其中两个聊了聊天，他们刚参加了反俄集会，没叫我——够朋友。聊起来，他们都很悲观。

他们一个有1/4乌克兰血统，一个是混着俄、乌、克的前莫斯科人，都反俄，其实是痛恨普丁。据他们讲，在美的俄、乌、克里米亚的，没有不反对俄罗斯的。但我觉得，未必尽然。那些高知的俄分子是反俄的，在本村开俄货杂货店的那个却未必。以前他们就说过，那个人是看“一台”的，相当于只看央视的意思。我去买东西时，有时能见到杂货店老板，平常人，看不出什么来，也聊不出什么来：他英语比较差，我的俄语只够冷不丁冒出句话，吓他一跳的。

本着朋友的立场，我得安慰他们。所以我立刻讲了两点。一是，按照俄罗斯的贼样子，每个将军从每辆车上揩点油，那个车就没法开了，他们怎么打？这点，他们承认，但说，不知道。二是，美国提前那么久就这个预言那个通知，连失言的风险都不顾了，说明知底细、有内线，核按钮那么容易按下去呀？这个他们听了很高兴，觉得有道理，鼓励我继续讲这些好听的。我又讲，Vova得下台，没有post-war Vova时代，哪个国家愿意跟这么个人打交道，俄罗斯终于有机会摆脱他了。这个他们听了更高兴了：继续，继续。结果，还没喝高，就自我膨胀了，我预言，终于可以有个没Vova的夏天了，给他时间到6月。老子说，前知者，愚之始。这种赌博式的，还不如前知，结果，现在丢人了——不听老子言，吃亏在眼前。

还没见到那两个人，其中一个有点儿超忆症，这点事儿，他是不会忘的，见面该问了。这个有损形象。要知道，他们中一个因为我的影响，给儿子买了《论语》做生日礼物，居然读了，说不错——是个好小子。

俄高知分子，法制观念略比同层次的国人强，其余观念则差，至多差不多。仅举一点。俄笑话：Vova开会，他老婆打电话，说家里进贼了。Vova说，不可能——我们都在这儿开会呢。他们很少讲腐败这类的道德概念，他们讲贼，法律概念。这使他们摆脱了“浓眉大眼，怎么会是”的小农意识。有次我拿Vova男子汉形象调侃他们，他们就愤慨，说：他是个贼，贼恶心。

* Vova是Vladimir的昵称。因为Vova声称宪法改了，他以前的任期作废，所以有的俄罗斯人称他为作废（Nullified）。